为了日子过得好一点

复旦大学:范炜斌


清晨6点,刘桂花准时起床,经过简单的洗漱后,她就要来到楼下自己小小的文具店,路上草草吃点早饭,一天忙碌的生活也就伴随着学生的上学拉开帷幕。20平米左右的店面,里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各种文体用品,小朋友的玩具,还有一些生活用品,饰品。三条仅能让一人通过的过道将店面隔成了几块,从地上、架上一直到顶上都放满了各式物品。人稍微多一点的时候,转身都困难。每天的午饭和晚饭也没有固定时间,当生意空下来时,到隔壁快餐店买一份盒饭,两个菜,9块钱,忙的时候,8,9点才吃晚饭。一直到晚上10点左右,人渐渐减少,刘桂花却没法立即关门,她还要整理货物,整理需要补货的清单,一直到11点多,文具店的灯终于熄灭,刘桂花回到出租屋里,核对一天的收入,整理补货清单,差不多每周左右要联系义乌的批发商确认订货事宜。出租屋25平方左右,每月2000的月租,隔成了一大一小的两间,小的那间放了一些货品以及一些杂物,大的那间放了床,衣柜,桌子,还有几个锅,显得很拥挤。

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10年。10年前,刘桂花在亲戚的介绍下,只身一人从老家安徽来到上海,租了这间店面,开始了上海的奋斗,而家里的孩子则被送进了当地的寄宿学校。当被问及当初为什么一个人来到上海时,刘桂花继续忙着手上的活,轻声说:“老家赚钱也不容易,为了过得好一点,想到上海来试试。”而这一试就是10年。店面附近有一家中学,而短短300多米的距离,像这样的文具店就有4家,另外还有一些便利店。“现在生意很难做,几块钱的生意常常要推销很久,有些甚至要半个多小时,顾客很挑剔,砍起价来也很厉害。”

“现在很多顾客到店里看了后,在手机上查询了就不买了,说网上便宜。”近年来,随着网购的普及,不仅对大型商场造成了冲击,没想到对这一家小小的文具店也有这么大的冲击。“网上都是批发价,我们根本没法和它们一样,希望政府能在这方面有所帮助。”就在我和她聊天的那段时间,发现的确有好多顾客看了很久,刘桂花也推销了很久,一直根据对方的要求从密密麻麻的橱窗里找着相应的物品,最后即使卖出去,也被砍掉很多,而有些顾客看完了甚至不买了。事后,我在外面问起一个家长时,他拿出手机,让我看淘宝上的价格,“网上比这里便宜近20块钱了,如果是你,你在哪里买?”一个出价180的变形金刚,经过长时间的推销后,最终还是没有卖出去。“这种情况常常发生,不仅是这些大件,就连笔,本子都常常会发生这种情况。这种东西利润本来就很小,没办法。”面对这些越来越常见的现象,刘表示无奈,“网上没有店面,他们给的价格基本是批发价,完全没法竞争,我不可能以这种价格做生意。”

家里除了她,还有父母在家。刘桂花的孩子今年上高三了,去年上半年因为气胸开过刀,一直身体不太好,“马上就要高考了,现在的成绩却还是不好,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心思,挺着急的,希望他考好一点,填个上海的学校,到时候也可以到店里帮帮忙。”聊到她的家人时,她首先想到远在安徽老家的孩子。“他上的是私立的寄宿制学校,全封闭管理的,有时候和他在电话里聊一会儿,但时间也不长,怕给他压力,现在就是希望他可以考到上海来,以后也方便照应。”聊天中,刘桂花坦言自己这10年来没有回过安徽老家,“因为这边有亲戚,父母也常常住在亲戚那儿,老家那边也没什么人,自己这里的生意也实在放不下手。”每年寒暑假,她儿子会来到上海,而每年也只有这两个假期能母子团聚了。“以后就好了,孩子马上高考结束了,以后来到上海的话,就一直在一起了。”刘桂花满怀期待地规划着近在眼前的未来,露出了愉悦的笑容。

当被问及曾经或者现在有没有什么梦想时,她淡淡笑道:“也没什么梦想,就是希望生意能好做一点,政府最好能有些好政策,总之能过得更好一点就行了。”